短小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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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背景美術
Kaohsiung City, Taiwan

  富麗堂皇的舞廳,悠揚的樂曲飄揚。

    帝國的權貴們聚集在此慶祝著。


    交際、攀談、舞蹈,人們讚揚著這場宴會的主人。

    在這中,不少年輕貌美的少女藉著盯著坐在王座上的少年看著。



    今日是帝國之主的生日宴,繁複冗長的儀式、各表忠誠的送禮環節後,便是包裝成慶祝的選妃舞會。


    在歷代皇帝壽命因詛咒而有限的情況下,趁早產出繼承人便成了皇帝成年後的一大要事。


    前任皇帝血脈單薄,縱然後宮擁有無數佳麗,仍僅有一子誕生,在眾人的期盼下成長,繼承了王位。


    王座上的少年一頭湛藍的短髮如最高貴的藍寶石。

    比髮色更為深邃的眸中蘊藏著吸引人目光的魅力,如廣闊無盡的大海包容一切——亞佐拉·斯芬克斯·菲尼亞,菲尼亞帝國之主。


    年僅16歲的亞佐拉與年紀不符的舉止間不難看出對方擁有足以碾壓其父的魄力。


    早在3年前,他的父親因病而逐漸衰弱的時,為了壓制旁系而挺身接過家主重責的少年,過了三年的,龐大的壓力沒有將他擊倒,而是將他雕琢的更為優秀,初次踏足戰場便取得豐厚的戰果,這在崇武的菲尼亞帝國也是十分罕見的,人民們高呼著希望他能帶領帝國超越另外兩大國,甚至完成統一特雷拉爾大陸的夢想。


    他的優秀,讓不少正值二八年華的少女芳心暗許,並希望自己能成為帝國最尊貴的女人。


    她們因而將嫉妒、憎恨的目光紛紛投射到站在亞佐拉身後垂著首的女子。


    倘若只是普通的侍女,這些貴族少女也不至於自降身份的如此敵視對方。


    只怪對方不僅姿容秀麗,更擁有令少女們望之卻步的『恐怖』武力。


    帝國內,哪怕是三歲的小孩都知道亞佐拉除了處理政事外就是埋首在刀劍之中,身邊除了女子與生母外從無人能接近三步內。


    不免讓人好奇對方是不是因為擁有那身功夫才得以接近少年的。


    對如菲尼亞這樣崇武的國家來說,持有武力的貴族女性還是偏少。


    一直垂首貌似對於視線毫無知覺的女子隱藏在那一頭銀髮下的紫晶眸中增添了不少冷意。


    雖是垂首做謙卑的樣貌,但背脊未見歪斜,再多的泥濘也未能將一身的傲骨擊垮。


    也許是察覺但下方那群鶯鶯燕燕看向身後的目光戴著恨意,少年抿成一直線的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無視底下因他這個罕見的笑容激動無比甚至爭吵起來的少女們,用僅有貼身侍奉於身側的女子才能聽見的聲音笑道:「呵......妳很受歡迎呢。」


    「......。」女子對此毫無反應,彷彿亞佐拉口中說的不是她似的。


    「夏洛特,陪本殿下跳第一隻舞如何?」


    「請恕在下拒絕。」被喚作夏洛特的女子用淡漠的語氣,沒經過猶豫便說出了底下那群少女絕不可能說出的話語。


    「也是。」少年沒有對此而生氣,他不用想也知道對方一定會拒絕的,只是他原先更期待對方能多說些什麼才出言詢問。


    「算了,待著也是無聊,回去歇息吧。」

    站起身,少年無視賓客訝異的反應自顧自的往出口走去,夏洛特睫毛微顫,藏在陰影下的唇角抿了個苦笑。


    她優雅的掀起禮服的一角,從大腿上抽出一把小刀,看也不看的朝著亞佐拉離去的方向投擲過去。


    『鏘—』金屬的撞擊聲突兀的傳來,中斷了樂手的演奏,夏洛特在賓客的尖叫聲中快速而俐落的手刃了一名男侍者。


    血跡四散,偽裝成侍者的刺客應聲倒地。

    一把異常彎曲,但仍看得出原先是把被打磨得銳利無比的餐刀的東西晚了些才落到地面。


    光潔的石質地面,透過血跡與餐刀映著夏洛特過於冷漠的容顏與藏在眉宇間,淡淡的懊悔。


    「呦...這次不是擊落而是將武器打壞...生氣了?」

    亞佐拉側過身看了眼急衝過來救駕的夏洛特,用特別耐人尋味的語氣問著。


    「一時興起。」夏洛特將手上不知何時取出的匕首上頭的血跡甩落並收回,本如雪潔白的禮服沾上血跡反而使她失了難以觸碰的高潔,增添幾分妖艷。


    拋下這句,夏洛特便丟下對方踏著高跟鞋信步離去。


    留下的少年止不住扯了嘴角,招手示意並宣布宴會結束,加緊腳步追了上去。



-◆◆◆-



    夏洛特早在祖輩時便是王御用的暗衛......。


    曾有先代看上她的容貌,逼迫她成為床伴、亦或命其輾轉於不同目標床第,暗殺目標等等。


    菲尼亞帝國的第一交際花,銀花—半精靈夏洛特


    不知何時這個名字在人們口中傳遞開來的。


    本該遭人唾棄的名字,卻因她的性格而惹人憐惜。


    亞佐拉也是其中一員。


    儘管他的身份屬於加害的一方,卻也不禁喜愛上夏洛特。


    違背了先王的遺矚。



    「夏洛特,停下。」無視一旁側目的侍從,亞佐拉對著走在前頭的女子喊到。


    對方雖然沒有停下,卻也放慢了腳步—不,應該說是變得艱難的行走著。


    見狀連忙追上的他一把拉住夏洛特,將其跩入自己的書房內。


    『碰—』狠狠的將她按在牆上,貪婪的渴求著屬於她的溫度。


    夏洛特扭開頭,痛苦的任由亞佐拉汲取著自己,握著的拳感受不到指甲穿刺掌心帶來的痛楚,若不是礙於頸子上的束縛,她哪可能這樣任由男人玷污著她至高純淨的靈魂?


    她無法脫逃,甚至連違背他的命令都做不到。


    哪怕她曾有無數的機會能親手殺死對方;哪怕她曾有無數次的可能看著對方死於暗殺。


    無論是出現想親手斬殺對方的想法,亦或看著對方死於暗殺……不是這束縛給予她幾乎近死的痛楚,就是違背她意志的強制她出手救駕。


    她別無辦法,墮落成了最下賤的存在。


    是生是死;是好是壞,全掌握在王手上,丟失了一切的尊嚴,僅存銘刻於靈魂的驕傲—


    「夏洛特......妳真好。」亞佐拉察覺到她的抗拒,放開了懷中的柔軟,輕輕地將對方緊握的拳頭抬起,兩字「放鬆。」出口後,攤開她的手舔舐,包扎。


    看著在言語的控制下乖巧的像個玩偶的夏洛特,亞佐拉滿意的放開了她。


    「……謝謝,還有對不起,又讓妳不得不救了我。」少年喃喃自語著,也不等夏洛特反應便退出門外,獨留她一人在書房內。


    聽著腳步聲遠去,夏洛特這才無力的跌坐於地。


    隻手扯著頸圈,她無聲的咆哮。


    迷惑著的。



    無論是被殘忍的行刑拷問、違背她意志的交際、折磨著意志的保護最恨的人……也都沒有亞佐拉矛盾的行為讓她感到困擾。


    她可以忍受一切痛苦,如止水不起波瀾。


    卻有些不能接受他這樣屬於加害者的憐惜。


    這只讓她感到無比的噁心。



    在他人面前,他是優異的,足以帶領帝國的賢王。

    在她面前,他是矛盾的,折辱著她卻又憐惜著她。


  從亞佐拉生日宴會後已過了幾日,休假的夏洛特換上日常服踏出城堡,習慣性的去城下的市集購買些用品,順道投餵野貓作為日常壓力的釋放……雖然那些貓貓似乎都有些害怕她。


    動物們是敏感的,在演化中銘刻入骨的本能讓牠們會下意識地躲避危險。


    她的雙手染上了太多鮮血,濃厚的,屬於死的氣息讓動物們感到畏懼。


    背負了太多無辜的生命的她猶如一隻只懂殺戮的人偶—一隻被束縛著,操控著的人偶。


    而她卻有著『夏洛特』這個象徵自由的名字。


    替她命名的先帝戴著滿滿的惡意賦予她這身體與戴著諷刺意味的名字。



    從被賦予新身份的那時起,又過了幾個秋冬呢?時間的流逝對於被束縛住的魁儡而言是毫無意義的。


    半精靈的壽命隨著血脈的遠疏而各有不同的長度,不同於純血精靈擁有近乎無限的壽命。


    但夏洛特這名除了元素親和、敏捷及容貌外毫無繼承到日曜精靈特點的『混血』卻意外的服侍了數代的帝王,見證了數代帝王的出生及死亡。


    無數次看著曾服侍的王死於銘刻於血脈的咒術,無數次因王死於咒術而被牽連,受到近乎於死的痛楚。


    項圈上所賦予的,當『主人』重傷、死亡,違背命令等時,會施加給配戴者的相應的精神痛楚。


    夏洛特曾親眼見過同伴忍受不了痛楚而精神崩潰後被處決的景象......。

    也曾為了讓同伴能早日從崩潰中解脫而親手了斷對方。



    屬於崩潰邊緣的她原以為,會記得的只有這份與死僅有一線之隔的痛楚。


    內心渴望救贖的她卻沒想到,會有一個人在她漫長的生命中留下難以抹滅的回憶。




    嘗試著嚕貓的夏洛特突然間感受到項圈給予的強烈痛楚,一瞬間失控的她甚至險些被野貓攻擊。


    拿著買好的東西,夏洛特從城堡附近的水道,輾轉通過幾條密道,飛快的回到位於王寢室下的閣樓。



    她一直沒有點燈的習慣,不是為了省燈油,而是對於她而言並沒有必要,況且陰暗反而讓她更有安全感.....。


    在她推開暗門前,感受到的氣息令她有些無奈—尤其是踏入房後,映入眼簾的是不知為何染有鐵鏽味的亞佐拉倒臥在房間中央時,她的情緒更是瀕臨崩潰,雖然她的臉上依舊保持淡漠的神情。


    憑著項圈未能帶給她難以忍受的痛楚這點判斷對方受得傷應該不足以致死,夏洛特這才點了燭光,好仔細檢查對方的傷勢。


    「......唔......夏...洛特......。」


    才剛放下東西,拿起提燈靠近,亞佐拉便夢囈般的呼叫她的名字。


    「屬下在。」毫無起伏的語氣回應,她蹲下身,將亞佐拉扶起,使其能靠在自己腿上「屬下潛越。」


    「無...妨......讓妳擔心了嗎......?」染上血跡的臉擠出難看的笑容,亞佐拉艱難的抬起手,輕撫夏洛特的眼,看著對方因束縛而懶得抵抗的樣子後才收回了笑容。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只因為我繼承了這個位子,才尊敬我。」


    「背地裡想推翻的人好多......以戰治國的菲尼亞,表面強大......實際上卻因詛咒而脆弱不堪呢.....。」



    「你話太多了,還請不要有情緒波動,會影響治療。」夏洛特說完,便無聲的用精靈文詠唱的祝禱,治療亞佐拉的傷勢。


    腹部有穿透傷,武器是長槍,看起來並無傷到器官,只是出血嚇人,應該跟他自己把武器拔掉有關。

    至於頭部撞傷......跌倒造成的?


    夏洛特一邊判斷傷勢,一邊用治療術加速傷口癒合。


    「唔......只有妳......是絕對不會......背棄我的對吧?」


    「......要是......魔女不存在就......」


    亞佐拉還沒說完,便因為傷口加速癒合引起的不適而昏了過去。

    看著昏過去的亞佐拉,夏洛特收回緊貼在對方傷口處的手,垂下眼簾,輕嘆了一口氣。


    「......對在下而言,則是希望你們沒能促成魔女誕生就好了。」看似相同的願望,僅有夏洛特知曉其中的差異。


    亞佐拉希望魔女死去,永遠不要在詛咒著他與他的血脈。

    而她,則是希望故鄉不被破壞,如此一來,魔女便不會成為魔女。



    「羅兒......」呢喃呼喚著的,是她珍視之人的愛稱。

    記憶中,水藍色的倩影朦朧,最重要的臉龐失了焦距,明明是,不能忘記的阿......。


    夏洛特那對的黯淡的紫晶眸中在那一瞬取回光明,但又在轉瞬間重新黯淡恢復無神。


    若果魔女沒能成為魔女,那麼他,也不會失去她而被迫變成了她,更不用,被迫與伊人分離吧?


    連摯愛的身影也被歲月侵蝕淡化,殘存的意志支撐著,一定要,再見到她的。


    用力地扯了扯頸子上的束縛,項圈帶給夏洛特的痛楚將她喚回現實,更令她更深刻的記著—他與她是仇人,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



    活下去,便是為了見到魔女,告訴她,自己有多麼的思念著她-



-◆◆◆-




    也許是那個希望魔女不存在的想法所致,身體復原的亞佐拉性情大變,率領軍隊四處征戰,為的就是尋找消失的那一位魔女,斬斷血脈的詛咒。


    他同時給予夏洛特一群完全只聽從她指示的部隊,用以守護他的背後及保護著她。


    而夏洛特也並未辜負他的期望,在部隊成立的兩個月內便斬除了謀反者的首領,用最惡毒地方式拷問被謀反者利誘逼迫的衛兵等。


    並在斬除內部的叛亂後追隨亞佐拉征戰四方。



    在亞佐拉這一代,帝國的領土往西方大規模擴展,併吞了數個小國直至海岸邊境,而北則蠶食了三個要塞與一座城市,往沙漠前線建立要塞城市。


    帝國在此時輝煌無比,所見之處皆豎立雙劍的帝國旗幟。


    而對夏洛特來說,除了偶爾被亞佐拉命令著被侵犯外,倒是不像某任王那般,命她做符合交際花名號的行為。


    度過了相對輕鬆的十年。




    狂王亞佐拉—後世用這樣的名稱稱呼這位讓菲尼亞的版圖進一步擴張的王。


    與此被流傳的,還有刻有銀蓮花的金幣與背後,他一生中求愛而不得的故事。



    在亞佐拉逝世後,當夏洛特聽見一對情侶談論那金幣時,她才理解當時亞佐拉矛盾的行為的原因。



    狂王對於銀花的追求,被世人改編成了歌劇。


    背後的故事被延伸運用,使得男性迎娶妻子時,必須將銀蓮花用白色的絲帶繫上,並綁上金幣贈與女方。


    而對夏洛特來說,在她知道故事後,每當看到那些金幣時,總會下意識的想起那些不堪。


    故事淒美,但對當事人而言,卻又有別的意涵。





    那沒有結果的戀情,那份心情,傳遞到了吧?

狂王亞佐拉的銀蓮花 日系輕小說類型 總字數356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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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Jun 26th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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