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涼鎖上房門,呆坐在電腦前。螢幕中輔導員正勸阻另一人跳下金門大橋,「別過來!」那人抗拒著。數小時對話後,輔導員攙扶和死亡抗爭的勇士下橋。房內殘留一股淡淡的菸味,是小涼的父親。打火機一點,無色氣體從二樓竄上,經過通風口,貫穿整棟樓。菸味緊緊纏繞小涼的心,讓他喘不過氣。小涼摀住耳朵,不願再次上演大吵的戲碼。他邊抹去溢出的淚水,邊用鼻腔過濾空氣。
我曾經想過要死 是因為心裡變得空空的
會為了沒被填滿而哭泣 一定是因為期盼著能被填滿吧
曾經我也想過要死 是因為鞋帶鬆開了
不太擅長重新把結繫好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也是這樣
在床鋪翻來覆去時,早晨陽光悄悄滲進房間。小涼爬起身子,望著床頭的鬧鐘。胸口傳來穩定的心跳和呼吸,他其實希望自己能做一場永恆的夢。到了午餐時間,小涼停在交叉路口。既不餓,也不知道該往哪邊前進。
曾經我也想過要死 是因為生日那天杏花開了
若在那撒落的陽光樹影間下睡著 昆蟲的殘骸是否也會變為塵土呢
站在木造車站的暖爐前 心中卻沒有想要去的地方
忽然,小涼想走走看平常不會經過的路。踏入手工饅頭店,他提著熱騰騰的菜包逛街。買下水藍色書籤,他踩著稍微輕快的腳步回家。不打開任何通訊軟體,小涼坐在書桌前專心抄寫一頁又一頁的筆記。書本封面是位迎著日出的男子,輕柔訴說:「不要想滿足所有人,珍視自己所擁有的」。沒有當頭棒喝的醒悟,更無迎來父子和好的結局,小涼感到輕鬆許多。
曾經我也想過要死 因為被冷言冷語所傷
會因為想要被愛而哭泣 是因為瞭解人的溫暖
老想著死亡這些事 一定是因為對於活著這件事太過認真了
他翻開抽屜,拿出朋友贈送的卡片。「謝謝你出生在這世上」,短短一行字配上紅筆塗抹的愛心。一股溫暖從內心湧出,滑下臉頰的眼淚不再冰冷。也許往後屋內依然充滿菸味,也許父親的氣話將永遠留在腦海深處,小涼仍會試著找出一片生存之地。
粗體字部分為中島美嘉「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的中文歌詞